水晴絮語

　　

　　孟軒只覺得周身毛孔全都被寒氣充滿，腐屍充滿腐臭的臉龐靠他越來越近，他想轉頭躲開，但腐屍獰笑著的臉卻不斷往他的臉上吐出惡臭的氣息，雖然看起來謎底似乎是就要解開了，但是卻是要用自己和晴妤的命來換得真相，這是孟軒無論如何都不甘願的啊！

　　

　　腐屍按著孟軒的肩膀，他被腐屍的臭味嗆得連連作嘔，卻逃離不了。

　　

　　「我就要死了嗎？死在這樣的情境下一點也不光榮啊！死在美女的手上我還甘願點，到了地獄還可以用來說個嘴。」他心裡還想著這個念頭，忽然間又浮現了一些奇妙的想法。

　　

　　「為什麼張詩慧是以腐屍的樣子出現，而徐瓊卻是維持著生前的樣子？她們兩個到底有什麼不同？同樣都是被朱竟淳殺的，如果要詛咒，應該兩個腐屍是相同的，為什麼徐瓊的力量會比不上張詩慧？」孟軒在逐漸失去意識前，腦裡浮出的是這些奇妙的念頭。

　　

　　不過再想這些也只是徒然，因為自己在腐屍毒氣的侵襲下，已經慢慢連手腳都動彈不得了，在他閉上眼的最後一刻，他想起了晴妤。

　　但出乎意料的是，徐瓊並沒有攻擊他，而是緩緩地開口說：「詩慧，夠了。」她緩慢穩定的聲音，似乎有一種力量，讓腐屍也停止了動作。

　　

　　「我與妳之間的恩怨，我已經不想再計較了，會有今天這種結果，其實我們也早就知道了，不是嗎？何必再拖這麼多無辜的人下水？殺光他們妳也不會再活過來了！」徐瓊看著張詩慧的腐屍，定定地說道。

　　

　　「我不該死的！」腐屍張大嘴，發出怒吼聲，「我以為，用妳的命就可以換我不死，誰知道那混蛋他騙我！我恨啊！我要殺死所有的人！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的痛苦！」說完，就發出淒厲的哭叫聲，震得整間警局的玻璃都幾乎碎裂！

　　

　　孟軒聽得有些糊塗，用徐瓊的命去換什麼？那個混蛋騙了張詩慧？但徐瓊似乎完全能懂張詩慧的話，她只是慢慢地說：「夠了，我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十年前我們就知道了，能多活這十年都是賺來的，與其在這裡傷害這些無辜的人，倒不如去找一位道行高深的法師，請他幫忙超度我們，我們的靈魂才能得到自由，妳不覺得她或許可以幫我們嗎？」

　　

　　腐屍張詩慧臉上的腐肉扭曲著道：「誰？妳是說那個丫頭？不可能的，她幫不了我，我只要殺了殺死我的人，我就可以安樂去投胎，妳不要阻止我！」

　　

　　

　　晴妤從一戶一戶的民宅門前走過，這地方她既陌生又熟悉，腐屍的幻覺，為什麼會選在這個場景呢？

　　

　　正當她感到疑惑，忽然有一個身影從她旁邊飛快地竄過去，晴妤一驚，愣了一下，那個身影跑離她身邊後，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是個面容秀麗的女人。

　　

　　而且是個面貌酷似晴妤的女人。

　　

　　晴妤忍不住驚呼出聲：「姐姐！」但那個女人只是回頭驚恐地看了她一眼，馬上又拔腿就跑，晴妤立刻追過去，大喊道：「姐姐！是妳嗎？」

　　更何況，留在警局看守是自己的職責，不是晴妤的，怎麼能讓好心留下來陪他的晴妤遭到腐屍的毒手？

　　

　　所以，他拚了命也得讓她不受到傷害才行。

　　

　　他苦笑了一下，反正自己在這世界上一向是孤獨一人，父母很早就離婚，自己連父親的臉長什麼樣都想不起來，而母親在把他送到警校就讀之後，就跟繼父移民到美國，似乎也七八年沒見過他們了，反觀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在世上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吧！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開始養成了他玩世不恭的性格，交過幾個女朋友，卻始終沒有讓他有對的感覺，或許是從小的陰影，讓他對婚姻在潛意識裡充滿了恐懼，外表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他，內心卻比誰都孤獨，比誰都渴望溫暖。

　　

　　他和晴妤之間，說不上有什麼感情，短短幾天的相識，只是讓他覺得這個女孩子很特別，跟他以前遇過的女孩都不一樣。

　　

　　

　　孟軒把紅藥水握在手上，對著它說：「嗯，說到能破這個案子，我首先要感謝我的父母，還有我的同事，因為有他們那群菜鳥在一旁扯我後腿……喔！不對，是在旁邊默默支持我，我才有動力破這個案子……」他裝出正在發表得獎感言，表情看起來一本正經，講話內容卻亂七八糟，逗得晴妤掩嘴偷笑。

　　

　　「啊！對了！還有一位特別需要感謝的人，她是一個美麗又溫柔，聰慧又無所不能的女子，讓我們以熱烈掌聲歡迎，我的紅顏知己，紀晴妤小姐。」

　　

　　孟軒自得其樂地啪啪啪鼓起掌來，晴妤索性也和他裝腔作勢地玩鬧了起來，「好說好說，小女子何德何能，怎麼能當咱們孟大警官的紅顏知己呢？還是請您另覓高明吧！」

　　

　　「這可不成，要找到像妳這樣的人真的太難了！想想看，外表是讓人流口水的正妹，內在是賢淑的小護士，偶爾沒事還可以來個驅邪治鬼，只能說紀小姐，的確是，行！」孟軒忘了身上的疼痛，學著電影上的搞笑台詞。

　　

　　「好了！別再鬧了！」晴妤輕輕推他一把，笑道：「真奇怪，才認識你幾天，怎麼就好像認識你很久一樣，難道真是前世冤孽？」

　　

　　巧心頓時覺得莫名其妙，對方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東西結束了？

　　

　　「喂？不好意思，請你派一輛救護車來，我們這裡有人受傷了，地點是……」巧心以為對方沒聽清楚，連忙再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對方電話裡傳來雜訊，巧心連續喂了幾聲都沒人回應，正想把電話掛掉重打一次，忽然雜音消失了，電話裡又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

　　

　　「結束了……全都結束了……」

　　

　　「妳到底在說什麼啊？算了算了，我重打。」巧心不耐地掛下話筒，折騰了一個晚上又痛又累已經很慘了，現在連打個電話都要跟她過不去？她把心中的怒火狠狠發洩在手上，用力按下斷話鍵。

　　「別走！」巧心急忙伸手，卻發現自己並不是站在剛才的車旁，而她急速伸出的手，正因為碰到了某樣東西而疼痛不已。

　　

　　巧心這才發現，她坐在車內，往上伸的手撞到了車頂，難道剛剛所見所聞，全都是自己在昏迷時作的夢？

　　

　　她轉轉疼痛的脖子，看向車窗外的街道，並不是剛才她在夢中所見的那條荒涼的街道，剛才那個地方，只有幾戶疏疏落落，看起來十分老舊的民宅，而且看起來毫無人煙，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座鬼城，淒涼可怖，在繁華的市中心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地方？所以剛才見到的徐瓊鬼魂也是一場夢？

　　

　　身旁的裕全也如同夢中所見一樣昏迷不醒，她推了他兩下還是沒有反應，巧心只好掙扎著想脫出車外，雖然這裡不像剛才夢中那荒涼鬼鎮，周圍有著許多商家，但在這深夜裡，恐怕還是得自力救濟一下。

　　

　　她先按了按巡邏車的對講機，只發出一些雜音，看來是壞了。

　　

　　「這樣好了，我學過一點護理，我留下來先幫你處理傷口，裕全跟巧心的傷都比我嚴重，我只是一點小擦傷，讓他們先去吧！」晴妤衡量了一下情勢，自己胸前被子彈擦傷的痕跡並不深，反倒是另外兩人都有骨折的傷勢，大概是因為剛才裕全跟巧心狠狠打了一架的關係吧！

　　

　　「可是……」孟軒略微遲疑了一下，不管怎樣，讓一個受了傷的弱女子來照顧自己還真是丟臉，但晴妤立刻對他笑一笑，打斷他道：「別忘了，我還欠你一次。」

　　

　　孟軒馬上明白過來，晴妤指的自然是上次她為了救巧心被燙傷，孟軒幫她包紮手的那一次。

　　

　　「那……好吧！」他只好點點頭答應，人家都說得這麼明了，還在那邊推三阻四的話不免就顯得有些虛偽了，「那裕全你先帶巧心去包紮，等下再換我們兩個去。」

　　

　　「但晴妤不是警察，如果發生什麼事怎麼辦？」巧心瞪著孟軒，孟軒懶洋洋地道：「放心吧！她幫我包紮，我自然會保障她的安全，」

　　

　　「知道你怕！好啦！你幫我抓住紙板那頭就好，我們慢慢移到車子的後車廂去。」孟軒指揮著裕全抓住紙板的另一頭，兩個男人慢慢把載著徐瓊腐屍的紙板移到車上，搬完後，兩個人都是滿頭大汗。

　　

　　而巧心則是拿槍指住朱竟淳要他不要亂動，其實她是多慮了，他早就被孟軒五花大綁，不要說亂動，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看著他們把他心愛的阿瓊搬上車時，也只能發出哼哼的聲音，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碰他心目中的女神。

　　

　　孟軒他們把腐屍搬到車後上，就回到倉庫裡把朱竟淳架起來，押他上了車，裕全開車，晴妤坐在前座，而孟軒和巧心兩人左右開弓把朱竟淳夾在中間，以免他等下又使出什麼詭異的招數逃跑。

　　

　　漫漫長夜的驚險，終於在這一刻暫告結束，大家全都成了傷兵，每個人身上都掛彩，又痛又累，尤其是孟軒，以前他一直覺得可笑，電影上那些主角每次被打成重傷還能爬起來又跑又跳，甚至可以幹掉壞人，難道這真是主角威能嗎？原來人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可以忘記痛覺，拚死爭鬥，今晚他可學到這一課了。

　　

　　心情放鬆下來了，才慢慢感覺到痛，孟軒心想，等下把朱竟淳關回局裡去之後，一定要先去醫院，如果能再好好洗個澡就更棒了！只是為了面子，在這些菜鳥面前，他還是要裝作鎮定冷靜，一副不怕痛超人的樣子。

　　

　　

　　只見孟軒右手握著一根繩子，用力一拉，朱竟淳居然立刻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孟軒趁勢一拳擊在他的手腕上，把槍擊飛。

　　

　　「你……為什麼？」朱竟淳看到手上的武器飛走，到底孟軒是在什麼時候設下這個陷阱的？

　　

　　孟軒得意地笑了笑道：「想不到吧？」

　　

　　原來剛才當朱竟淳跑去搖徐瓊的屍體時，孟軒急急忙忙地翻了一下被他翻倒的紙箱，想找出有沒有可利用的東西，結果被他找到了幾條繩子，他很快把繩子接成一長條，快速把繩子綁在倉庫角落的幾個鐵架上，做成了一個簡單的繩圈陷阱。

　　

　　剛才他推倒紙箱，其實只是障眼法，是為了誘使朱竟淳站進他所設的陷阱中，只要他一拉繩子．繩圈陷阱就會收緊，而朱竟淳就這樣中了孟軒的計。

　　

　　在他開槍的前一秒，孟軒把他背後的紙箱用力扯下，好幾個紙箱落地，把本來就滿佈灰塵的舊倉庫弄得塵土飛揚，然後孟軒順勢趴下，翻滾到另一排紙箱的後面，慶幸自己剛才反應夠快，才躲過了這一槍。

　　

　　「可惡！要不是我腿斷了，根本就可以打他一頓再把槍搶回來，不會弄得這麼狼狽，今天真是倒楣到家了！」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裡暗自盤算著，槍裡本來有六發子彈，昨天晚上為了打斷警局門口的鐵鍊，開了三槍，剛才朱竟淳又開了一槍，只剩下兩發子彈，只要閃過這兩槍就沒事了！

　　

　　問題是，在這只有七坪大，又堆滿紙箱的小空間，能閃過剛剛那一槍已實屬不易，朱竟淳現在也已有了戒心，要再用剛剛那一招恐怕很難。

　　

　　最麻煩的是，自己偏偏腿受傷，平常或許可以閃得過的，現在可能都會被骨折的腿拖累，生死關頭，只要遲了那０．０１秒，命可能都會送掉了。

　　

　　朱竟淳被孟軒弄倒的紙箱嚇一跳，又被揚起的灰塵嗆得連連咳嗽，等塵埃落定，他才重新舉起槍，瞇著眼在微光中搜尋孟軒的蹤影。

　　

　　而孟軒這頭正和拿著槍的朱竟淳對峙著，面對眼前這個顯然已經失去理智的瘋子，他得小心措詞，刺激他可會送了自己的命。

　　

　　「冷靜點，你說徐瓊只是受了傷，這樣吧！你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啊！」孟軒刻意用了”我們”的字眼，希望告訴他自己跟他是一條陣線上的，再趁他放鬆戒心，把槍奪回來。

　　

　　「事情都變成這樣了，還能有什麼辦法？」他握槍的手上下顫抖著，害孟軒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都是那個賤人！她在我得到阿瓊後，就一直威脅我，說阿瓊她會告我，會讓我坐一輩子牢，她說只要殺了阿瓊，就沒人會再知道這件事，我怎麼可能會殺阿瓊！」朱竟淳額上青筋暴起，無比憤怒地說，彷彿張詩慧就站在他眼前一樣，他對著空氣怒吼。

　　

　　「可是張詩慧那個賤人，一直對我說她手上握有證據，如果我不殺了阿瓊我就得坐牢，她認識很多流氓混混，保證讓我在牢裡生不如死，我也是人，我那晚喝了點酒，越想越不對，如果阿瓊她不原諒我，真的要告我，那我這輩子不就完了？我不能坐牢，但我也不想傷害阿瓊，所以我只好去求她原諒，但她竟然哭著推我打我，為什麼呢？我這麼愛她，她怎麼可以推開我？她都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啊！」

　　

　　晴妤在閉上眼之前，想到的是這世上她最關心的兩個人，自己的親人和好姐妹，但忽然有一個奇妙的感覺閃過了她的心頭。

　　

　　今晚她會來到這裡，是因為孟軒那通電話。

　　

　　當她一想到孟軒，奇怪的是腦海裡也立刻浮現他的身影。

　　

　　在她幻視中的他，正靠在一面牆邊，用一把小刀反覆割著反綁住雙手的繩子。難道他也身處險境？晴妤忘了自身的危機，用盡心力想要多看一下關於他的事。

　　

　　她的幻視從孟軒身上慢慢拉遠，看到他身處的環境是一間破房子，鏡頭繼續拉遠，她看到房子外面是一座橋，橋上行經的車輛很少，這座橋好熟悉，到底是在那裡？

　　

　　當孟軒在舊倉庫裡清醒，開始尋找逃出去的方法時，警局裡也不平靜，真正的腐屍張詩慧並沒有輕易放過晴妤和巧心。

　　

　　她們還沒逃出警局，就被突如其來的槍擊打傷，而擊傷她們的人，竟然是裕全！

　　

　　「裕全！你幹什麼？」巧心按著肩膀的傷口，抬起頭來看清楚面前的人後，驚訝地大喊，但看到裕全的表情後，她卻張大嘴完全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裕全已經不是之前她認識的，每天露出開朗笑容的裕全，而是一個臉上都是血，滿臉猙獰的人，看起來比電視上那些凶徒有過之而不及。

　　

　　「不要過來！我殺了妳！」裕全不斷發著抖，拿著手槍指向地上的兩人。

　　孟軒咬緊牙關，他的繩子已經差不多割斷了，只要再加把勁，再給他一點時間就好……

　　

　　朱竟淳拿著一把比孟軒手上銳利許多的刀子，黑暗中，孟軒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徐瓊在一旁鼓吹的聲音：「快殺了他！」

　　

　　「妳叫我做什麼，我都會做……」他把刀子高高舉起，就向孟軒猛力揮下！

　　

　　孟軒雙手一用力，撐斷了手上本來已經快被他割斷的繩子，在朱竟淳的刀子要刺向他臉上時，他使出全身力氣一拳揮在朱竟淳的手臂上，那刀子被他這一擊，居然凌空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插在一旁坐著的徐瓊胸口上！

　　

　　朱竟淳怪叫一聲，他的手剛剛被孟軒這樣一擊瞬間就麻痺了，但當他看到自己手上的刀居然落到徐瓊身上，連忙向她奔去。

　　

　　

　　門一被推開，明亮的月光流瀉進來，門口站了兩個人，背對著月光，所以孟軒沒辦法看清楚他們的臉，他不敢放鬆，瞇著眼睛一邊觀察他們的舉動，一邊割著背後的繩子，希望能在他們發現之前割斷，但又不敢動作太大，這種心理的煎熬弄得他焦躁不已。

　　

　　「阿瓊，妳說那個警察這麼久都不動，是不是死了？」

　　

　　孟軒驚訝地發現那個說話的男人竟然是朱竟淳！他在車禍時明明還在車子裡，難道他反而安然無事地逃出來，還有餘力把他關在這兒？而他口中的阿瓊會不會是……

　　

　　一個尖細的女聲開口道：「他才沒那麼容易死，我說了，真相和死亡，只有一線之隔，既然他逃過了死亡，他就有資格知道真相。」

　　

　　「真的要告訴他？如果他知道我們殺了那個姓張的賤人，他會不會把我們抓去關起來？」朱竟淳遲疑地說。

　　

　　

　　「好痛！這也是幻覺嗎？」巧心咬牙切齒地說。

　　

　　「我不知道，不過我們還是快逃吧！」晴妤老實承認自己道行只有半瓶水，她趴在地上，抬頭一看，眼前竟是裕全狀如厲鬼的臉！

　　

　　在警局腐屍開始橫行的同時，孟軒仍在持續昏迷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由白天慢慢轉為夕陽西下，然後向黑夜陡斜，橋下一片荒煙蔓草，看來是根本不會有人跡。

　　

　　老羅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一張這麼大的金屬床連著屍體，竟然就像是蒸發一樣消失在空氣中，這怎麼可能？

　　

　　「我沒看錯吧？」

　　

　　「糟了！快走！」晴妤抓住老羅的手，在燈光慢慢變暗的走廊上拽著他跑到了警局門口，一把將他推出去。

　　

　　「你待在外面，別再進來，我去找巧心！」她扔下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把一頭霧水的老羅丟在警局門口，然後逕自衝回警局裡，老羅雖不明就裡，卻覺得她的話有不可抗拒的威勢，寧可信其有，這個小娃兒似乎懂很多，聽聽她的也不會少塊肉。

　　

　　晴妤一個人在燈光忽明忽暗的走廊奔跑 ，剛剛警局裡已經下班，應該沒剩幾個人在警局裡，她只希望在警局裡的人越少越好，如果那麼多人都中了腐毒瘴，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救。

　　

　　

　　孟軒摔出車外後，車子也發出恐怖的巨大聲響撞毀在一旁。他的手機滾落，被他壓在身下，正好撥出了晴妤的電話。

　　

　　晴妤坐在羅子煜的車裡，從他手上拿回來的手機響起，她看到來電顯示是孟軒，便馬上接了起來。

　　

　　「喂？」她問了幾聲，但是對方傳來的訊號微弱，只有一些沙沙聲跟風聲。

　　

　　「孟軒？你在那？」她又問了一次，但是躺在地上的孟軒沒辦法給她半點回答。

　　

　　「怎麼了？誰打來的？」

　　

　　車內的冷氣好像忽然降低了幾度，讓孟軒不禁打了個寒顫，明明是三伏天，車內的溫度卻好像只有十度，他試著把冷氣調高，但還是有種透自骨髓的冰寒不斷侵襲著他，他甚至覺得，窗戶上都結了薄薄的一層霜氣。

　　

　　孟軒透過後照鏡，看著朱竟淳的詭異舉動，他正輕聲側頭向他旁邊講話，孟軒弄不清楚這個人究竟是在裝神弄鬼還是真的瘋了！

　　

　　「朱竟淳，你在搞什麼鬼？」

　　

　　「她說，警官你太蠢了，那個女人死有餘辜，查什麼查？」他呵呵笑著，尖銳的笑聲令孟軒寒毛直豎。

　　

　　「好了夠了！有什麼事到警局再說，你先給我安靜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