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醫院裡,巧心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大致跟裕全說了一下,這五天可以說是兵荒馬亂,整個警局鬧得像翻了天一樣,好不容易才平定下來,不過不管怎麼說,腐屍案大致來說也算是完結了,因為朱竟淳在死亡之前,曾經親口承認過他的罪行,也錄了影,雖然他講得含糊不清,但是仍然足夠拿來當成結案的證據,所以分局長調來的別的小組,正在幫孟軒這組收尾,只是某些不可解的部份,給社會上帶來一些神秘的新話題,不過以臺灣人的習性來看,大概這新聞炒個幾天,只要一有其他新聞出現,大眾的注意力馬上也會被引開了吧!
裕全聽完了巧心描述晴妤的經歷,不禁也暗暗佩服起她,之前剛認識她時,以為她只是一個為了挖新聞才來跟他們套關係查案子的記者,沒想到她這麼有正義感,看來自己要對她另眼相看才行。
「照妳這麼說,紀小姐真的很有正義感耶!她怎麼不來當警察啊?」裕全啃著人家送來探病的蘋果,看著巧心努力在幫孟軒翻身。
「真的嗎?我聽到你這麼說,應該要高興囉!」
兩人的眼神一齊飄向門口,晴妤提著一個保溫壺走了進來,笑著把病房的門關上。
「妳來啦?」巧心正在幫孟軒翻身,一個不小心手鬆開,孟軒的身體跌回床上,她一急想扶,卻差點撞翻了點滴架,還好晴妤快步走來幫她扶住點滴架,才免得孟軒手上插著的針被拉扯拔下。
「我來就好。」晴妤放下保溫壺,熟練地把點滴架扶正擺回原位,然後幫孟軒把身體扶起,翻到另一個側面。
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巧心心裡十分難過,「我真是笨手笨腳。」她不斷自責,學長昏迷不醒已經五天,她心裡也一直掛念著,加上又被分局長冷凍,讓她懷疑起自己的價值何在,當警察沒辦法盡力去查案,現在連照顧個病人都這麼不稱職。
「少胡說,妳以前也常照顧我啊!怎麼會笨手笨腳?」晴妤一邊忙著,一邊笑著對巧心說。
反觀晴妤,細心又溫柔,雖然她始終表現出淡然的樣子,但是每次巧心見到她來探視孟軒時,她的眼裡都會流露出一種巧心從來沒見過的神情。
那是一種含蓄裡帶著熾烈的眼神,巧心對晴妤太了解了,她外表開朗好相處,但她從十年前姐姐失蹤後,就再也沒有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敞開心胸,她從來不會露出這種渴求某種事物的眼神,巧心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短短幾天為什麼可以改變這麼多?
為什麼她在晴妤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自己不敢表露出來的渴望?如果孟軒醒了,那晴妤眼神中的熾烈他會發現嗎?學長向來是個聰明人,如果他一醒,一定會看懂晴妤的心意。
而巧心,她就算再蠢、再鈍,也猜得到後來的發展。
巧心愣愣地看著晴妤熟練地完成照顧孟軒的動作,然後在她眼中,露出一種若不是像巧心這樣了解她的人,沒辦法看出來的憐愛神情看著孟軒。
在這個裡面或坐或躺,待了四個人的病房中,巧心忽然發現,再也沒有自己站立的位子了。
「哇!煮了湯耶!」巧心被裕全的驚喜叫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才回頭去看,原來裕全擅自打開了晴妤的保溫壺,霎時間,病房裡充滿了中藥湯散發出的香味。
「你幹嘛亂動她東西?」巧心瞪了裕全一眼,把保溫壺蓋上,一把奪過來,晴妤連忙笑道:「不要緊,我本來就是拿來給你們的,程警官不嫌棄的話就喝了吧!是我剛剛燉的,不油膩,很適合給你昏迷了幾天補一補的。」
裕全得意地哈了幾聲,又把保溫壺從巧心手上搶過,大聲道:「謝啦謝啦!紀小姐果然善解人意,那我就不客氣囉!」
「你!」巧心還想說些什麼,但晴妤阻止了她,輕聲說:「沒關係,讓他喝吧!他也病了一陣子,需要好好進補一下,反正孟軒沒醒,相信他不會抗議的啦!」她望著躺在床上的孟軒,故作曠達地笑笑,但巧心卻看出了她眼裡的擔憂。
「喂!巧心!」裕全喝了一口湯,燙得叫了出聲。
「幹嘛啦?」她沒好氣地說道,連她自己都弄不清,為什麼今天自己的脾氣這麼暴躁,老是忍不住想罵裕全出氣。
「妳推我出去醫院中庭一下好不好?那裡空氣比較好,在那裡喝湯比較有feeling啦!不然等下護士進來又要罵人了!」
「你白痴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病人。」巧心自然是指孟軒還需要人照顧,但裕全馬上就知道她的意思,回道:「擔心什麼?紀小姐在這兒,有她照顧小隊長就夠了。」
「程警官說的也對,妳也出去透透氣吧!這裡我來就行了。」晴妤注視著巧心,似乎也希望她推裕全出去走走。
「看吧!快點啦!算我拜託妳囉!妳總不能叫紀小姐推我出去吧?我跟她沒那麼熟耶!」裕全嘻嘻笑了幾聲,看在巧心眼裡格外令人生氣,但既然晴妤都這麼說了,她似乎再也沒有反駁的餘地。
「好啦好啦!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倒楣,跟你分在同一組!」巧心無奈地看了晴妤一眼,指指裕全說道:「我陪這個死人頭出去晃晃,那學長就拜託妳照顧囉!」
「沒問題。」晴妤露出燦爛的笑靨。
若說裕全不解風情,看不出剛才病房裡微妙的氣氛,倒不如說是他的適時打斷,才緩和了那種無形的尷尬,他自認自己在組裡,跟孟軒是最臭味相投……喔不!應該說是志同道合才對。他早知道孟軒昏迷前在想些什麼,更敢肯定孟軒在腐屍的幻境裡一定對晴妤做過類似告白的舉動,所以當他們兩個回來後,他一直感覺晴妤給他的感覺和之前不同,身為把妹高手,這點變化都觀察不出來怎麼行?
巧心把裕全扶上了輪椅,架好點滴瓶,慢慢推出病房,邊走心裡邊想著:「裕全這混蛋,他根本就不需要坐輪椅嘛!發燒而已,退燒了清醒了就可以出院了,還在那邊給我裝神弄鬼的,等下一定要好好整他。」她正盤算著要怎麼整裕全時,忽然看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匆匆跑下樓梯。
「那不是……」她看著那個一瘸一拐的少女,心裡油然生起疑問。
本該穿著病人服乖乖待在病房的楊芝雯,竟然換上了便服,戴上了一頂壓得低低的帽子,用她還沒有完全康復的傷腿走下樓梯,她想做什麼?想離開醫院嗎?
- Jul 02 Sun 2006 02:29
弒探(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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