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全聽了她的話,露出疑惑的表情,但隨即笑了笑說道:「妳叫錯名字了吧?我是裕全。」但晴妤握緊拳頭,雙眼直視著裕全,就像是想要看透他的內心一樣,沉聲說道:「我不會弄錯的,你騙得過所有人,你也騙不過我。」

  

  她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孟軒,再看看還站在門口的裕全,緩緩地說:「你分析案情的方式、你思考時習慣皺眉的動作,還有你剛才看我的眼神,這一切都告訴我,你一定是孟軒沒錯。」她抬起頭看著他,眼裡有著淚光:「我不知道你為了什麼理由,明明靈魂沒事卻不肯回到自己的肉體,讓大家為你擔心,為你……流了這麼多眼淚……」

  

  裕全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晴妤,我知道妳很擔心小隊長,可是我真的不是他,何況小隊長還活著,他要怎麼附在我身上呢?」

  

  「我不知道,但你一定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的靈魂可以暫時附在裕全身上,為什麼要騙我們?」晴妤連連搖頭道,她現在已經認定裕全就是孟軒,不管他再怎麼解釋她也不會相信。

  

  裕全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拍拍晴妤的肩膀道:「唉!我也只好老實告訴妳了。」在晴妤充滿企盼的眼神下,裕全給的卻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其實我一直很崇拜小隊長,很佩服他的頭腦跟冷靜判斷能力,所以我常常會趁有空的時候,研究一些他破過的案子,學他的習慣動作,久而久之,講話方式跟動作自然就像他啦!」他抓了抓頭,笑道。

  

  「不可能!我之前也見過裕全幾次,他說話的方式跟現在的你絕對不一樣!」晴妤咬著下唇,她深信自己的直覺不會有錯,但孟軒為什麼要這樣一直否認呢?

  

  難道他有什麼苦衷?

  

  「那是因為之前小隊長醒著的時候太活躍了,大家都只顧著聽他說話,現在他昏迷了,我只好拿出真本事來啦!妳真的想太多了啦!怎麼可能會發生附身這種事嘛!」

  

  「真的嗎?真的是我想太多?」晴妤低聲喃喃自語,裕全扁著嘴笑了笑,「我明白妳的感覺,妳只是太想小隊長了,才會不自覺把他的影像投射到其他人的身上,希望能在別人身上找到和他相似的影子,只要別人表現出一點和他相像的地方,妳就會以為那個人是他,這在臨床心理學中也有很多這種例子……」裕全忽然露出歉然的神色道:「不過要上心理學的課給妳聽,我們可以以後再上,現在我要先去確保巧心的安全。」

  

  他俯身朝向坐著發呆的晴妤,歉聲說道:「我知道妳能夠保護自己,但巧心是個莽撞鬼,我擔心腐屍會對她不利,妳在這裡等著,有什麼事就打手機給我,不用講話,只要撥給我我就知道是妳,好嗎?」裕全從晴妤放在一旁的包包裡拿出她的手機放在她冰冷的掌心,然後把自己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對她笑了笑,就走出門口,去搜尋巧心的蹤影。

  

  而晴妤一個人坐在黑暗的病房裡發愣,她知道自己是沒錯的,就算裕全是學孟軒的說話方式,但一個人的性格是不會變的,剛才裕全在離開房間對她說的那番話,就算他不承認,她還是知道她想得沒錯。

  

  以一個正常的警務人員來說,在可能會有危險的情況下,會選擇去保護一個手無寸鐵的民眾和昏迷的警官,還是會去保護一個手上有槍受過訓練的女警?就算裕全知道晴妤略懂法術,但在裕全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看過晴妤在他身旁施法,更沒有看過晴妤在腐屍幻境裡拿木棒擊退乾屍的狠勁,他怎麼知道晴妤能夠保護得了自己,還能保護得了孟軒?

  

  裕全或許對巧心很了解,可是他跟晴妤其實一點都不熟,在剛剛那種情況下,能判斷出晴妤能夠在特殊情況下想出辦法保護自己和孟軒,反倒巧心的衝動容易誤事的人,只有深知晴妤和巧心性格的孟軒,所以剛才他才會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舉動。

  

  「我懂了,你不肯承認一定有你的原因,我不會逼你,我會裝作不知道,直到你願意告訴我的那天為止。」晴妤看著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映照著的孟軒消瘦睡臉,她溫柔地在他耳邊說著,她相信他,所以她會等,至少偶爾可以和表面上是裕全的他說說話,至少知道他的靈魂安然無事,對她來說,這樣就夠了。

  

  兩行清淚滑過晴妤的臉頰,是啊!知道他沒事,這樣就夠了。

  

  再說到巧心這頭,她握緊手槍跑出病房,去追蹤剛才她看到的那個黑影,但當她趕到黑影消失的樓梯口,卻已經看不到黑影的蹤影,她從走廊的左側樓梯追下去,剛才那個黑影走得並不是很急,應該不難追上,可是當巧心一樓一樓巡下來,巡到一樓時,仍然沒有看到黑影的蹤跡,一樓到四樓都沒有停電,幾個值班護士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連忙把槍藏在背後,還好她們剛剛都沒注意到巧心手上握的手槍,不然恐怕會緊張得大叫救命,還以為停電是恐怖份子想挾持醫院病人當人質呢!

  

  巧心定神想想,剛才那個人影從黑暗的五樓下到四樓後,他的動作是繼續往下走,還是折回四樓走廊呢?他到底下了幾層樓?

  

  但巧心剛剛跑下樓梯時,每到一層樓的樓梯間,為了保險起見,她還特地探頭從堆滿雜物的樓梯間往燈火通明的走廊上看了一眼,都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在走廊上走動,所以她才直覺認為那人影是直接下了樓,但她卻始終沒有看到類似身形的人出現在一樓啊!

  

  她往一樓看了一會兒,幾個護士在走動著,還有一些急診的病人被推了進來,外面救護車的燈光閃動著,巧心仔細回想剛才她追黑影下來時的動線。

  

  「糟了!中計了!」巧心忽然想通了似的,往樓上衝回去,企圖狂奔回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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