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黏著一張不知道是貓還是狗的毛皮,血淋淋的,地上卻堆了些血肉模糊的貓屍。
「啊啊啊啊啊~~~~~~」可晴尖叫著,但她忽然意識到這間醫院或許被什麼變態殺人狂入侵了,她再叫只會暴露自己的位置,立刻咬住下唇,阻止自己愚蠢的行為。
「是了!一定是了!一定剛剛有個殺人魔跑進來,趁大家都在睡覺,殺光了所有的人,我一定要趕快逃出去!」她的嘴唇顫抖,小心地跨過地上那堆被剝皮的殘缺屍體,不敢看那隻眼睛仍圓睜的死貓。
她不敢再背靠著牆,以免等下又沾上什麼怪東西,她只好伸出手,輕輕觸碰著牆壁,一有不對馬上就縮回。她的指尖輕輕滑過平滑的牆壁,感覺著壁上冰冷的溫度。
「好冷……」她打了個哆嗦,現在的時間是十一月多,醫院的空調好像又開得特別強,感覺室溫已經到了二十度以下,只穿著一件單薄衣服的她不禁因恐懼和寒冷顫抖著。
一片寂靜無聲的黑暗,只有她緊張的呼吸聲,以及穿著拖鞋走到地上的腳步聲,她戰慄地延著牆壁走,忽然,她摸到了一扇門。
「緊急用品部門……」可晴勉強就著微弱的燈光看清上面寫的字,但是門上沾滿了血跡,彷彿也發生過慘事,「緊急用品……會不會有手電筒?還是武器?我該進去拿嗎?」她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但終究還是沒有勇氣,雖然房內聽來沒有任何聲音,但誰知道殺人魔是不是躲在門後,準備給她最後一擊?
可晴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房裡的動靜。
房裡很安靜,就如同這層樓一樣,杳無人聲,但是漸漸的,她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一種像是在絞碎東西的聲音,悶悶的,但是卻越來越大聲,其中還夾雜著些撕裂的聲音以及水聲。
滴、答、滴、答。
她強忍住恐懼,側耳傾聽,卻仍然只聽到不太規律的滴答聲。
她的手指伸向門把,想悄悄把門開一條縫往裡看。
滴、答、滴、答。
門碰地一聲開了,可晴一個不穩,差點跌進房內,她立刻機警地抬起頭來,面對她的,是一對血紅的雙眼。
一個滿臉、滿嘴都是血的男人看著她獰笑道:「逮到妳了!」
那個男人,戴著一副鏡片已經破碎的眼鏡,伸出手向她襲來,他的指甲縫裡都是血跡,還有一些黑黑的肉塊黏在他臉上,嘴角淌著血,可晴驚慌地後退了兩步,腿卻軟得讓她忘了拔腿就跑,那個男人伸出手來抓住可晴的頭髮,用力拉扯著。
「不要!」可晴痛喊,她不顧痛苦,用力把打著石膏的右手一揮,堅硬的石膏正中那男人的下顎,石膏應聲而碎,那個男人也向後倒去,可晴不顧手的疼痛,大步跨過那個男人想逃走,那個男人竟抓住她的腳踝,怒吼道:「妳是我的……不准妳走!」
生死關頭之下,可晴也顧不得什麼仁義道德,一腳就往那男人臉上踹去,踹掉了他的眼鏡,她瞥了一眼他的胸前,別著一個牌子寫著「李知俞醫師」,那個男人-李醫師顯然已經瘋了,可晴用力掙脫了他沾血的手,飛快地奔離這個走廊。那個李醫師仍然伸長了手,低聲嘶啞地吼著:「不要走……」
她喘息未定,腦袋卻在高速運轉,這個李醫師一定就是殺人兇手,他根本就是個瘋子,被他逮到就必死無疑了,一定要趕快逃離這裡,然後報警!
她在黑暗中繼續摸索,此刻已如驚弓之鳥的她對一切都是草木皆兵,醫院裡詭異的寂靜加上忽而竄動的黑影,她緊繃的神經就像隨時會斷裂,牆壁上寫著血紅色,大大的四字,讓她不禁又想起醫院為何會有四樓這個古怪的問題。
「如果說這間醫院真的有四樓,那電梯為什麼沒有這個按鍵?但為什麼剛剛電梯又停在這裡?」
可晴心中塞滿了疑惑,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弄清謎團,而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忽然她看見一間沒關上的門,房間裡隱隱約約透出搖曳的燭光,她忍不住往裡看了一眼。
房間內的擺設極為古怪,地上排了些黑色的蠟燭,蠟油滴在地上好像深黑色的血漬,可晴雖怕,卻仍是好奇地走進房間,令她驚駭的是,房間內有兩張床,上面各躺了一個人!
不,不是人,從他們那動也不動及蒼白的面容看來,他們早已死了。
在醫院裡發現屍體或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更何況,可晴今晚見過的屍體,這兩具算是最完整的了。
床上的兩個人,一個是男人,大約三十歲,看上去頗斯文,另一個是非常漂亮的女人,嘴角卻有乾涸的血漬,他們的身上都用血畫了一個星星,可晴依稀記得她曾經在書上看過,這叫六芒星,是惡魔的標誌,她心中更加迷惘,這間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不是一件普通的殺人狂事件,那又跟這間詭異的房間有何關聯?
可晴大學時曾是中世紀魔法迷,她忍不住忘了自己仍身處在危險中,入迷地瀏覽著這房間的一切,除了地上的蠟燭外,桌上放了一瓶像是血的液體,那瓶子底下同樣也畫了一個六芒星,桌上的另一角有一本黑色的書,可晴大著膽子拿起來翻了翻,裡面是一些看不懂的古文字,還有一些寫得非常潦草的中英文字,她在微光中想試著看懂那些文字,卻沒發現身後有些動靜……
在她專注看著黑皮書時,她背後床上的男屍動了一動,然後慢慢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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