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都好像經歷了一場惡夢一樣,有人哭泣、有人說不出話來,他們多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但是老師和俊穎手上的血跡,洞穴裡傳來刺鼻的血腥味,這全都說明了這不是假的,這個洞穴裡真的發生了駭人聽聞的事。
「老師!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叫智媛的女生,素來與麗瑄交好,到現在還無法相信發生在好友身上的事,淚流滿面地說。
「我不知道,我、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事!不管怎樣,我們現在馬上離開這個山洞,去報警!快去報警啊!」老師也慌了手腳,忙著指揮同學快步離開山洞,但這時的山洞,忽然發生了劇烈的地震,震得大家連站都站不穩。
崩落的岩石不斷發出巨大的聲響,間中夾雜著這群高中生此起彼落的尖叫聲,有一個男生走避不及,被頂上砸下的一塊大石頭打得腦漿四濺,當場斃命,但是旁邊的同學沒人有時間為他哭泣哀悼,每個人都尖叫著如鳥獸散,只希望能給自己找到一條活路。
「若雪!妳能走嗎?快,我扶妳!我們要趕快離開才行啊!」小芹扶起全身虛軟的若雪,若雪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發出奇怪的囈語,莫非她知道這裡有什麼祕密?小芹也沒時間再多想,只是勉強扶著若雪開始爬上石階,前面已經跑了好幾位同學,忽然又是一陣搖晃,把小芹跟若雪震倒在地,她只聽到幾聲慘叫,小芹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前面的同學就都消失了!
「不行了……來不及了……這個洞窟裡……有東西……」若雪的頭靠在小芹肩上,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就好像這些慘劇都是她所能預見到的一樣。
小芹沒有仔細聽她的話,她只想知道跑在他們前面上石階的那幾位同學都去那兒了?石階劇烈地搖晃著,小芹以她平時訓練有素的運動神經,勉強保持住平衡,往前走了一步,才知道現在的情況。
那些石階竟然在地震中,被硬生生震裂成兩半,露出了底下一個黝黑深不見底的岩洞,剛才那幾位消失的同學,就是這個岩洞中的犧牲者。
「明凱!秀婷!嘉芯!你們說話啊!」小芹對著看不見底部的岩洞大聲呼喊著,雖然知道是奢望,可是她多麼希望能聽到他們的回音,能夠再見到他們一面,誰能想到,快樂的一次旅行竟會成了生死訣別?
小芹喊了好幾聲,絕望的眼淚從她臉上流了下來,一向樂觀堅強的她從不輕易哭泣,但是這次不同,同學一個個在她面前慘死,而唯一的出口竟成了死路,運動神經超卓的她,或許可以用力跳過這個裂縫,但是要她丟下所有的同學及老師自行逃生,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更何況還有至交若雪,她體育一向不好,如果自己不在旁邊保護她,她一分鐘也撐不下去。
小芹擦了擦臉上的淚,若雪還在意識不清的狀態中,如果她醒過來看到連堅強的自己也哭了,她一定會很害怕的,她忙著把眼淚擦乾,想要回身扶起若雪,忽然聽到底下巨大的空洞中發出一聲微弱的呼喊聲。
「救命……誰來救我?」
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小芹連忙爬回裂縫那裡往下看,看到一個女生雙手緊緊抓住裂縫旁邊的石塊,她的手指已經滲出滴滴鮮血,但強烈的求生意志仍然讓她死命抓著石塊不放。
「嘉芯!妳還活著!」小芹驚叫一聲,立刻確認嘉芯所在的位置,她大約卡在離地面下約十幾公尺的地方,她似乎因為墜下時撞到了一塊岩壁,因此沒有摔落谷底,小芹慌張地看了四週,尋找有沒有可用的器材,「妳再撐一下,我去拿繩子,抓緊!我一定會救妳!」她趴在洞口,對底下的嘉芯喊道。
「小芹!別走!快救我!」嘉芯雙手努力抓住充滿稜角的石壁,只是不停尖叫著,似乎也沒有聽清楚小芹對她說的話,而小芹從還有七、八級階梯的地方猛然一躍而下,快速跑到社長竣穎的旁邊,她知道他一定會帶著繩子,竣穎此時正在猛力跟一塊壓在同學腳上的大石頭奮戰著。
「可惡啊!」他滿臉是汗,奮力想要推開那塊石頭,被壓在底下的哲偉痛苦地呻吟著,兩隻腳想必是受了重傷。
「社長!跟你借繩子用一下!」小芹根本沒時間徵詢他的同意,只是逕自打開他後面的背包,拿出了繩子跟鉤子,然後以跑百米的速度迅速跑回石階那邊。
「嘉芯!妳再忍一下!我馬上拉妳上來!」小芹趴在洞口,看到嘉芯邊喘氣邊死命抓著石頭,也讓她鬆了一口氣,她立刻把繩子解開,一頭綁住鉤子,扣在自己的腰間,另一頭連著鉤子,一起扔下去給嘉芯。
「妳把鉤子扣在腰上,我才能拉妳上來!」小芹大喊著,但嘉芯卻頻頻搖頭,哭道:「不行!我一隻手抓不住石頭,我沒辦法空出手來……」
小芹也急了,看嘉芯目前的狀況,根本不可能撐得了多久,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如果是電影上,主角一定有絕處逢生的辦法才對,難道自己的頭腦真這麼不靈光?
「妳試著用牙齒咬住繩子,另一隻手緊緊抓住繩子,應該可以有幾秒的時間讓妳去扣鉤子!」小芹往四週看去,沒有堅固的東西可以讓她綁住繩子,所以她更不可以把自己吊下去拉嘉芯上來,現在只能靠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嘉芯妳聽我說,這是唯一的辦法,我保證,我會抓住繩子,我不會放手,妳一定要撐住。」
「我、我不行,我做不到……」嘉芯哭喊著,她已經筋疲力盡,沒有體力了。
「妳行的,人的牙齒比手還有力得多!妳一定做得到!」小芹指指自己腰上的扣環,「我不會騙妳的,妳看,我跟妳綁在一起,如果妳摔下去了我也會跟著,妳說我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嗎?」她盡量作出很有自信的表情說道:「難道妳不相信我這個田徑冠軍嗎?」
嘉芯看著小芹誠懇的表情,是啊!在她的印象中,小芹從來不騙人,永遠都用她那一貫爽朗的笑容面對著大家,自己應該相信她才對。
「好……我試試看……」嘉芯點點頭,小芹則盡量把丟下去的繩子靠近她的臉頰旁邊,嘉芯張開嘴,緊緊咬住垂下來的繩子,抬頭望著上面的小芹,小芹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一定要一次就成功!
然後小芹對嘉芯說:「只有一次機會,我數到三,妳就放開石壁,緊抓住繩子,然後想辦法空出一隻手去扣好腰環,好嗎?」她看見嘉芯惶恐地點點頭,牙齒咬得更緊了。
「準備好了嗎?一、二、三!」小芹屏住呼吸,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抓緊繩子上。
- Jul 06 Thu 2006 06:28
宣城殘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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