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程很快,可能是徐瓊的幫忙,電梯一到了一樓,巧心立刻叫那些急忙奔出電梯的人們去報警,然後自己又孤身搭回電梯去接裕全和其他人上來。

  

  當電梯再度到達地下七樓,門開啟時,眼前的景觀又著實嚇了她一跳,剛才一片黑暗的曠野,現在全變成了像煉獄一樣的景象。

  

  到處是紅色的熔岩或流沙,像是想把在場的人都吞噬,那些站在門口等得焦急的人們一看到電梯開門,馬上衝進電梯裡,把巧心擠到最裡面。

  

  「讓開!我要過去!」巧心被擠得動彈不得,此時她看到裕全向電梯奔跑而來,但擠在門口的人卻執意要關門。

  

  「還有人沒進來!等一下!」巧心急喊道,但那個人的手已經移向關門鍵,似乎根本不在意還沒進來的裕全死活。

  

  裕全眼見那些人擠進了電梯,甚至打算關門,不禁懊惱不已,剛才想知道更多,所以才不斷跟徐瓊說話,但誰知說到一半,腐屍忽然不再發出徐瓊的聲音,一拳把他轟倒在地,四周的景物開始變成這般血紅的景象,他才發現不對立刻離開,但卻被腐屍纏住,跟她纏鬥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掙脫,沒想到那群自私的人竟然不等他!

  

  不等他也是有道理的,因為腐屍正在他身後追趕著他,雖然腐屍不像裕全跑得快,不過如果門關上再開的話,腐屍就有足夠的時間追上他了。

  

  「別關門!」裕全大喊道,倒是電梯裡的人全都停下了動作,連正準備按上關門鍵的人都顫抖著手停在半空。

  

  因為有個冰冷堅硬的東西正頂在他的後腦勺上。

  

  「開門。」巧心冷冷地說,「誰都別想丟下我的夥伴。」

  

  那人聞言,忙不迭立刻緊按著開門鍵,等裕全踏進電梯,他才連忙關上門,當電梯緩慢上升時,所有人都像虛脫一樣軟倒在電梯裡,一直到電梯停在一樓才推擠出去,那個剛才被巧心拿槍指住腦袋威脅的民眾氣急敗壞地回頭罵道:「偶一定要告你們!警察不保護偶們,反而威脅偶,偶一定要告妳!」他光火地用還在發抖的手指著巧心,巧心狠狠回瞪著他,說道:「如果不是我們去救你們,你們早就完蛋了!別把事情反過來說!」

  

  裕全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連忙打圓場道:「這位先生真不好意思,剛才我的夥伴是怕我趕不上,現在既然大家都沒事,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這麼算了吧!」他看著那名餘怒未消的中年男子,覺得他的臺灣國語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偶告訴你們,偶認術很多記者,只要我找他們……」他兀自對著巧心叨念道,裕全忽然靈光一閃,叫道:「石先生?」

  

  那名男子轉過頭來,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偶姓淑?」

  

  裕全心道:「淑頭的淑啊!誰忘得了?」不過嘴上馬上客氣說道:「石先生你好,真是太巧了!您之前是不是有打來局裡說到關於腐屍案的線索?」

  

  石先生點頭道:「速啊!你速當時的警官嗎?啊可速你們後來都沒來問偶話了啊!」

  

  那是因為後來一連發生了太多事,組裡人不斷出事,大家都忘了這個微不足道的線索,但是為什麼冥冥之中,這位石先生又出現在他們眼前呢?

  

  「你好啊!我是目前偵辦腐屍案的負責人,我姓程,之前那位孟警官受傷了,所以才一直沒有跟你聯絡,真是不好意思啊!」

  

  巧心杏眼圓睜地看著裕全,這傢伙真是說謊不打草稿,他什麼時候變成負責人了?

  

  石先生再度急著點頭,好像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消息可不慢,「啊!偶知道啦!那個警官就是被鬼纏身才會進醫院的嘛!」他說的消息自然是從那些八卦雜誌上看來的,不過倒是意外的準確。

  

  裕全懶得跟他說明孟軒的事,馬上切入重點:「太好了!正好我們有點事還要拜託石先生幫忙,說不定石先生的口供對我們非常有用,到時我們會呈報上級發破案獎金給你喔!」

  

  裕全的語氣,簡直就像是電視上購物台口沫橫飛的主持人一樣,果然石先生被他哄的馬上忘了剛才巧心的事,滔滔不絕地說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報紙上登說張小姐是在六月淑一到淑三號被殺的對不對?偶告訴你們,那根本就速假的啦!」石先生似乎化身為東家長西家短的三姑六婆,說起這些事來比女人還激動。

  

  「偶上次打電話去的淑候,跟你們孟警官講說偶不太確定偶六月淑五號有沒有看到張小姐,掛下電話後我才想到,對啦!偶那天看到的倫一定速張小姐沒錯!」

  

  然後石先生開始娓娓道來他所看到的事,裕全把他的證詞整理後做出了推測:

  

  石先生是住在新城大廈六號五樓的住戶,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兩年前跟老婆離了婚,一個人住在新城大廈,張詩慧平常穿著惹火,又常常帶不同男人回家,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常常有意無意地去跟她搭訕,希望有天也可以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可惜張詩慧看這石先生沒錢又沒人,當然不理他。

  

  根據石先生所說,自從六月十號左右就沒有再看過張詩慧,他也不是很確定她到底在不在家,但是六月十五號那天晚上,他加班到十點多才回來,結果電梯壞了,他只好爬樓梯上五樓,結果看到張詩慧戴著太陽眼鏡拿著一包垃圾出來倒,他原本只看到她的背影,但是張詩慧一看到他,似乎有點驚慌地趕緊放下垃圾,經過他身邊去開自己家門時還撞了石先生一下,把眼鏡撞歪,不過她馬上把眼鏡扶正,立刻回家關上家裡大門。

  

  當時石先生只覺得很怪,大半夜的戴什麼墨鏡啊?但是張詩慧本來就是個怪人,所以也沒去多想什麼,直到水塔腐屍發現,他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就立刻打電話報警。

  

  裕全聽完了石先生說的話,不禁問道:「你確定你看到的真的是四樓的張詩慧?」

  

  「偶當然確定,掛下報警的電話後,偶才想到偶那天撞歪她眼鏡時,看到她眼鏡下的臉,速張小姐沒錯!」石先生斬釘截鐵地說,然後又絮絮叨叨地告訴裕全和巧心他的眼力有多好之類的。

  

  裕全沒在聽,只是在想,石先生說的話若是真的,為什麼法醫驗屍會出現這種錯誤?是因為泡進水塔裡造成誤差嗎?但是當時鑑識科也採樣了水塔裡的水樣本,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細菌影響屍體的腐化。

  

  以法醫的專業,不應該出這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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