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附上裕全的身清醒後,第一次見到她,她正趴在自己沒有意識的身體邊沉睡著,這些天來,雖然孟軒是昏迷著,靈魂不斷在生死邊緣徘徊,但數度將他拉回人界的,都是晴妤殷切呼喚的聲音,她在他耳邊低聲說的話他矇矓中也聽見了不少,當他回到人世後,第一個想見的就是她。
當他以裕全的身份輕聲喚她,心有靈犀的她竟把背光的他叫成孟軒,當時他真恨不得立刻承認他就是孟軒,他平安無事,只是暫時借用裕全的身體,話未衝口而出,卻想起徐瓊的告誡,幕後黑手視他為眼中釘,若是現在就自揭身份,豈不是讓黑手有機可乘?
他只好忍痛繼續瞞著晴妤,但可惜在分析案情時,他的雄辯卻讓對他知之甚稔的晴妤發現了真相,他只好對著晴妤否認到底,不知道自己是否傷了她的心。
直到在新城大廈那如惡夢般的地下室,他再次遇到了已經被邪法控制的腐屍,和被迫和腐屍融合的徐瓊,徐瓊告訴他,幕後黑手已經設下了最後致命陷阱,不管孟軒是醒是昏迷,都一定要他性命。
「你聽我說,時間不多了。」當時在一片鮮紅地獄般的地下室中,巧心已遵照孟軒的吩咐,先將居民救出搭電梯回一樓,而孟軒繼續留在原地和當時唯一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徐瓊談話,而徐瓊的聲音正是從腐屍口中詭異發出。
「他已經發現你的八字生來就是他的剋星,所以他為免夜長夢多,最遲明晚就會派人對你的身體下毒手,現在警局的警力還很多,他派去的人應該暫時下不了手,使者要我轉達你,若是你不回去阻止,你的肉體被毀之後,你的靈魂還是要照契約一樣……而我也不能再幫你了……」她聲音的急切,一再說明了情況的緊急。
「詩慧被他控制,已經失去自己意識,成為聽他命令的殺人機器,而我一定要在這裡壓制住她,否則她一定會再加深自己的罪孽,我和她姐妹一場,不能看著她這樣下去……」
「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妳們?」孟軒說。
腐屍害死了小廖,也害得孟軒險些喪命,他本已對她深惡痛絕,但慢慢又覺得她連死後都要受人控制,也是可憐之至,加上徐瓊不斷出手幫他,於公於私,他都希望能幫助這兩個女子。
「警官,你很善良,不過你幫不了我們,你還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做,記得,際槐是他的起點、他的家,但他第一次殺害無辜的靈魂,卻是在另一個地方,使者不肯告訴我那個地方在那裡,我已經無能為力,但你一定要去找出那裡,找出他當時殺害的那個靈魂,才有可能阻止他的陰謀……」
孟軒實在聽不明白那些關於黑手的話,徐瓊看似知道許多,但自己始終沒辦法和她詳談,他忽然靈光一閃,就算徐瓊不知道黑手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但至少該知道殺死張詩慧的凶手吧?
「等一下,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張詩慧嗎?」孟軒問出這個困擾他已久的問題,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人選,但是一直無法確認。
腐屍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遲疑了一兩秒才說:「不,我不知道。」
但孟軒看出她的眼神在說謊,但他還來不及細問,腐屍忽然安靜下來不再說話,他驚覺不對,腐屍卻已回復暴戾狀態,他知道目前的自己絕對鬥不過她,於是拔腿就往巧心帶眾人上去的電梯跑。
但遙望電梯處,那些自私的居民卻想不顧他自己逃跑,他正暗自叫苦,巧心竟拔槍威脅那些居民,讓他最後安全進了電梯,他不禁愕然,巧心一向最遵守那些所謂守則,竟然為了裕全做到這種地步。
「莫非巧心這傢伙對裕全這小子……」他搭進電梯,暗自想著。
而到了一樓之後,住戶石先生說的話,彷彿在他腦袋裡點起了一把火,只是還有一點想不透。
直到他去晴妤家吃早餐,聽了晴妤的話,立刻去查了當日替張詩慧驗屍的法醫。
一切謎團都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時機已經成熟,他對晴妤和巧心說明了他的情況,巧心睜大眼睛,驚駭不已,而晴妤眼中則一點也沒有驚訝的神色,彷彿她早已知道內情一樣。
接下來,他們來到醫院,扮成醫生和護士,並和黃偉岡取得聯絡,請他故意撤離警力,而留守的兩位員警在八點時假裝討論開小差,而討論的聲音一定要足以讓某間病房的人聽到。
引蛇出洞。
一直仔細聆聽外面動靜的楊芝雯終於中計,來到孟軒病房,被已經離開裕全身體,回到本體假裝昏迷的孟軒逮個正著。
「為什麼知道是我?」聽了孟軒輕鬆大致說明她中計經過的楊芝雯,此時用憤恨的眼光瞪著孟軒。
孟軒淡淡笑了笑,「我開始懷疑妳,是妳說徐瓊在六月七日被強暴後曾打電話給妳哭訴,妳本來想用這個假證詞,來加深徐瓊跟張詩慧有仇恨的印象,也因為徐瓊叫妳離開臺灣,所以妳不顧她而出國的行為也變得合理,卻沒想到這是給妳自掘墳墓。」
「徐瓊的屍體被我鬼使神差發現,破壞了妳的計畫,妳本想將殺害張詩慧的罪行全都嫁禍給已經不在世上的徐瓊,卻沒想到朱竟淳不知是精神分裂還是鬼迷心竅,居然瘋到自投羅網來找我,不過好運的是,朱竟淳居然自認是凶手,我猜想是那位法力高強的幕後黑手做了什麼手腳吧?可惜他來不及假造朱竟淳的記憶,他口裡說自己殺了張詩慧,卻連是怎麼殺了她的都不記得,於是涉案關係人只剩下妳、章法成和黃柏生。」
「三分之一是嗎?那你又如何確定是我?你抓到另外兩個了嗎?黃柏生逃跑了,章法成在張詩慧死後立刻出國,他們的嫌疑應該比我這個一直乖乖待在醫院的病人要大得多才對,還是你抓不到另外兩個就把罪都推到我頭上?」楊芝雯忽然冷笑起來,咄咄逼人地說,和她原本在孟軒面前嬌弱可憐的少女形象完全不同。
「妳錯了喔!這件事只有妳辦得到。」孟軒神秘笑笑,楊芝雯冷冷迎上他的目光。
- Oct 19 Thu 2006 09:23
弒探(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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