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放進黃柏生已經塞進半隻手臂的嘴,試圖把他的手慢慢拖出來,他不敢太大力,怕傷到他的氣管或食道,於是一點一點地拉出黃柏生的手,晴妤在他身後架著黃柏生的手肘已經累到乏力,沒想到黃柏生的力量竟然有這麼大!



當孟軒一點一點幫黃柏生拖出他伸入食道的手後,卻卡在喉嚨部份拔不出來,孟軒累得喘氣,他已經滿手是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如果因為他的插手,把黃柏生弄死了,這責任到底要誰負?



但是身為一個警察,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犯人用這麼詭異的方式自殘而死啊!他滿頭大汗,換了個角度才慢慢拖出黃柏生的手,黃柏生發出嗚嗚的聲音,張大了嘴巴,把自己的右手,以及手上緊緊抓著的那個東西大口吐了出來。



在場所有人,看到那個他緊緊抓著的紅色物體,全都彎腰乾嘔了起來。



那是一個比手掌大一點,紅色不斷蠕動著的東西,地上灑著血和一些黃白液體,孟軒拖著沾血的雙手,跌坐在地上,晴妤驚得掩嘴尖叫。



那是人類活生生的胃!



黃柏生嗚嗚地嘔了幾聲後,便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然後就不動了,恐怖的是他的嘴角居然還露出滿足的詭異笑容。



他竟然徒手把自己的胃挖了出來!



巧心跟裕全再也忍不住,兩個人紛紛掩住口鼻往樓上狂奔,想必是衝進洗手間狂吐了。



晴妤同樣臉色發白,畢竟她懂的那些道術全都是聽來的理論,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驚心動魄的畫面,她踉蹌了幾步,背靠在囚室的牆壁上,「怎麼會這樣……我居然讓他死在我面前……我救不了他……」



「這不是妳的責任!如果我們沒有來幫他,他一樣會死!」孟軒按著晴妤的肩膀,以免她太多激動,「這種事情誰都想不到,我們現在只能趕快破案,避免更多的犧牲者!張詩慧死了一個多星期就變成這樣,如果我們再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你說的對,我一定要趕快想出破解的方法……」她喃喃地說,「不能讓腐屍再害人了。」

「小隊長!救護車來了!」老羅邊喊邊帶著救護人員從樓上跑下來,但他們見到滿地狼藉的景象全都傻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老羅呆呆地看著滿地的血和胃中流出的液體,地下室裡充滿著難聞的血腥味,幾個救護人員連忙把擔架抬進牢房裡,但看到黃柏生的慘狀也不免瞠目結舌,孟軒扶著晴妤慢慢退出牢房,示意老羅陪著救護員送黃柏生去醫院,雖然明知一個人徒手把胃挖出來還能活下來的機率有多低,但是也不放棄急救,老羅懂了孟軒的意思,領著救護員把奄奄一息的黃柏生送上了車。



孟軒上了樓,先去洗手間好好洗了把臉,也把手上殘存的血跡洗掉,現在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越來越匪夷所思,晴妤的話可信度也漸漸提高了,只是案子現在還是陷入一個困局,到底該怎麼找出凶手?他好似墮進了五里霧中,摸不著頭緒。



「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再來忙這個案子。」他叫裕全先送巧心回家,過了這個驚魂的夜晚,大家需要回家好好沉澱休息一下,否則到了明天大家都垮了,到時誰來查案子?



「妳也先回去吧!有什麼新消息我會通知妳。」看到裕全把巧心載走之後,孟軒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對著若有所思的晴妤說,晴妤默默點頭,孟軒卻一把拉住正要轉身的她。



「在回去之前,有件事妳得先做。」孟軒凝視著她,然後兩手抓住她插在口袋裡的手。



「你幹什麼?」晴妤一驚,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拉住手腕。



孟軒把她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妳看,手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講?妳要死撐到什麼時候?」



晴妤攤開來的手掌上,有著紅紅的燙傷痕跡,剛才孟軒開槍打斷鐵鍊時,晴妤為了救巧心,直接就用手去扯開燒紅的金屬,進了警局後又忙著照料巧心和其他人中的毒咒,為了不想讓人擔心,她就一直把兩隻手插在口袋裡,所以沒有人知道她的手傷了。



直到她剛才伸手架住黃柏生的手肘時,孟軒才發現她的手燙得嚴重,只是她既然裝得若無其事,孟軒也就索性不拆穿她,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後,才揭穿她。



「剛才大家都那麼忙,沒必要為我這點小傷費心吧?我回家再擦藥就行了。」晴妤吐了吐舌頭,像是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



「妳的手這樣,最好是還能騎機車!」孟軒粗魯地把她扯向自己的方向,拉了一張椅子要她坐下,晴妤乖乖坐在那,孟軒一邊叨念著,一邊走去拿醫藥箱,從裡面拿出一條藥膏。



「嘖嘖,看不出孟大警官除了會抓賊,這下也兼職當起醫生來了。」



「別小看我,幹我們這行的大傷小傷難免,如果一點小傷沒辦法自己處理就要進醫院的話,那醫生可都賺翻了。」他把藥膏塗在棉花棒上,輕輕擦在晴妤的掌心,他為她替朋友著想的真心感動,也為她剛才的堅強所撼動,這個女孩,跟他以前認識的人都不一樣。



他平時看起來雖然一點都不斯文,但是此刻卻輕手輕腳地十分溫柔,專注的神情讓晴妤忍不住發噱。



「好痛!」



「剛剛忍了那麼久,現在才叫痛,真不知道妳到底是能忍痛還是不能忍痛!」孟軒調侃著她,晴妤側著頭笑了笑,樣子十分可愛。



「擦好了,燙傷不用包,要讓傷口透氣,妳怕感染的話自己蓋層紗布就好。」孟軒把藥膏放回醫藥箱裡,「還有,別想騎車了,今天有人當妳免費司機。」說完就不管她同不同意,霸道地把她拉向門口的停車場。



「那我的車怎麼辦?我明天還要上班啊!」晴妤抗議,孟軒剛鎖好警局的門,托著腮假裝思考,然後裝作恍然大悟地擊掌道:「我想到辦法了,不如在妳手好之前我都載妳上班下班,至於車資……就比照計程車車資吧!」



「你剛剛不是說免費?」



「那是今天,小姐,聽話要聽清楚啊!」孟軒又恢復了他一貫的嘻皮笑臉態度,「這樣吧!反正大家都那麼熟了,再打個八折吧!」



晴妤失笑,不過看來她似乎也沒有拒絕的餘地了,偶爾有人載,享受一下公主般的待遇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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