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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開了偵訊室的燈,剛剛接到老羅太太打來的電話,說他昨晚急性腸胃炎進了醫院,現在整組人被這件案子搞得七零八落,連隊長都身受重傷躺在醫院,自己恐怕得負上比平常重五倍的工作量啊!他昨天不但遭到兇婆娘巧心的毆打,還倒楣到出了車禍,結果分局長一點都沒有同情慰問的話,還要他扛起全組的工作,真是太變態了!

  

  儘管他心裡有多不爽,該做的還是得做,真希望隔壁組能派人來支援,最好是那個前凸後翹的Joey姐就太棒了!不然那個嬌小可愛的Apple也不錯!裕全自己對著自己碎碎念還一邊傻笑,平常有孟軒在,把妹什麼都是他跑第一,現在可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

  

  裕全忽然想起現在可不是幻想的時候,朱竟淳已經在他的指揮下,由兩個制服警員帶到偵訊室了,先辦正事,把妹的事以後再想吧!

  

  坐在他對面的朱竟淳直挺挺地坐著,沒有靠在椅背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一種詭異的萎靡,雙眼直直瞪著前方,卻在眼中找不到任何的焦距,就像是陷入失神狀態一樣,裕全連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警官……現在看到是你,我猜……昨天那位警官應該已經……呵呵呵呵……」朱竟淳嘴角微微牽動,露出陰森的冷笑,冰寒的眼神讓裕全有點不敢直視,他又開始懷念起孟軒來了,畢竟他在的時候,這些難纏的犯人都是由他親自來偵訊的。

  

  「你別管那位警官去那了,現在給你作筆錄,請你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說清楚。」裕全看了一下頭上方的攝影機,應該已經開始錄影了。

  

  「警官,如果我認了罪,是不是就會判死刑?」朱竟淳沒頭沒腦地丟給裕全這麼一句話。

  

  「這我可不能回答你,要怎麼定罪是法官的責任,程序上的問題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把事實全部說出來就好。」裕全也不想浪費太多唇舌跟他解釋那些移交的程序,反正朱竟淳就算懂了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幫助。

  

  「如果你需要律師,你可以現在提出申請,不過接下來你在這間偵訊室說的每一句話,都會作為呈堂證供,程序上還是要先提醒你一下,給假口供是犯法的。」裕全公式化地把每次要問筆錄前的話先說一遍,再等著朱竟淳的回答。

  

  「我不需要律師。」朱竟淳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往後靠在椅子上,雙手攤開,沉聲道:「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我要你們給我判死刑。」

  

  裕全還真被他這個要求給難倒了,急著去死的犯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難道他就要這樣認罪了?

  

  「呃……你的要求我會跟上面提出,不過還是請你先說出事情經過吧!」裕全無奈地打開檔案,上面字跡非常潦草,是他昨天聽了孟軒說的話之後快速記下來的。「請問今年六月七號時,你在那裡?在做些什麼?」

  

  「我在阿瓊家裡。」朱竟淳冷靜地說。

  

  「你說的阿瓊,是不是就是徐瓊,這張照片裡的人?」裕全把檔案夾裡一張徐瓊的照片亮在朱竟淳眼前,他看著那張照片上巧笑倩兮的人兒,忽然流下淚來。

  

  「我知道阿瓊不會愛上我的,她年輕貌美,我已經四十歲了,又長得這麼醜,可是我見到她第一次,我就愛上她了……」

  

  朱竟淳抬起迷濛的雙眼,現在的他看起來跟一個後悔自己犯行的殺人犯無異,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詭異了,他娓娓道出過去。

  

  「我四十歲了,孤家寡人一個,每天只是跟朋友在工地做工糊口,有天存了點錢,朋友說帶我去酒家開開眼界,反正我省下錢也沒人可以花,不如去玩玩也好。在那裡,我第一次遇見了阿瓊。」

  

  他醜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甜蜜的表情,卻叫裕全不寒而慄。

  

  「當她明豔照人地出現在我面前,我還以為我見到了仙女,她雖然是酒店公關,但是卻不隨便,就像古代說的那種什麼賣藝不賣身一樣,不管我存了多少錢,希望能得到她的歡心,但她對我都是不屑一顧,當我知道,她有個男朋友在國外,她是為了供男朋友念書才下海當公關時,我簡直是嫉妒地快瘋了!為什麼她願意為了那個男人付出這麼多,而我不管為她做再多,她都看不到?」他忽然重重搥了一下桌子,把裕全嚇得彈眺了一下。

  

  「朱先生,請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裕全看著他,心裡警戒升高,雖然有把他的腳銬在椅子上,不過等下他發起瘋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我真的很愛她,我每天都把所有賺到的錢買禮物送她,但她不但不肯跟我出去,還把那些禮物退還給我,叫我不要再送了,回去認真工作,我做了這麼多事,她為什麼就是不肯理我呢?」朱竟淳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後來,酒店的另一個小姐張詩慧,看到我常常來找阿瓊,她告訴我,只要我給她十萬,她有辦法讓阿瓊願意接受我。」他臉上閃過一絲光芒,看起來十分高興。

  

  「我當然願意,別說十萬,一百萬我都願意為她存,我到處跟朋友借錢,熬夜做事,幾個月後終於存到了十萬,於是我全部交給了張詩慧,她叫我六月七號晚上十二點到她家去,那天阿瓊休假,會待在家裡。」

  

  朱竟淳吞了一口口水,繼續說:「她說阿瓊會不好意思,所以要我直接到她的房間,如果她會掙扎或是罵我,那都是安排好的,只是為了更刺激,叫我不要在意。」

  

  裕全一聽就覺得,張詩慧的話明擺著就有很多不合理,但是朱竟淳完全沒有細想,只是一味地相信,根本就是色字頭上一把刀,故意忽略掉正常的情況,而去採取這種違反人性的舉動,但他沒有吭氣,現在是犯人的自白時間,還是讓他自己說出他做出的事吧!

  

  「我相信她說的,不過我認為是我的誠意打動了阿瓊,她才願意接受我,所以我那天就直接到了張詩慧的家,她笑著開門讓我進去,告訴我阿瓊的房間在那裡,要我自己進去。」

  

  他的臉慢慢漲紅,讓裕全看得膽戰心驚,他大聲說:「我終於可以得到阿瓊!雖然她真的一直在掙扎,但那都是安排好的,我知道,所以我不管她哭著鬧著,我還是繼續完成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這種把強暴別人,說得好像是在完成一個自己崇高理想的論調,配上朱竟淳令人作噁的表情,讓裕全恨不得過去狠狠揍他兩拳!

  

  「完事之後,我想靠近阿瓊,她卻哭著推開我叫我滾,我做錯了什麼?我付了錢,她也願意啊!不然為什麼張詩慧會這麼說呢?後來張詩慧把我叫出去,她對我說阿瓊後悔了,說要告我強暴,她還告訴我強暴犯在監獄裡會遭到慘不忍睹的虐待,我很害怕,我真的不想坐牢!她說她有辦法。」

  

  朱竟淳的語氣越來越急促,好像自己現在還在六月七日那個他強暴完徐瓊的時空,還在擔心著會不會坐牢。

  

  「我在張詩慧的慫恿之下,就決定嚇嚇阿瓊,我掐住她的脖子,問她肯不肯原諒我,當我的女人,她卻一直踢我打我,我只好一直用力掐,掐到她後來說不出話來,只能從喉頭發出咯咯的呻吟聲,原來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殺死了阿瓊……」他的語氣慢慢趨緩,喃喃自語道:「奇怪……如果她在那個時候就死了,那後來跟著我的是誰?」

  

  

  裕全正想開口叫他講大聲點,免得錄不到聲音,但他忽然抬起頭來,對著裕全冷冷地說:「警官。」

  

  「如果阿瓊像你們說的真的死了,那站在你後面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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