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孟軒差點反應不過來,不過還好他當警察多年訓練出的反應神經讓他立刻往前追去。
「等等!小姐!」他邊跑邊追,眼前那個女人充耳不聞,只是拚了命似的一直奔跑,孟軒隨著她繞過了一兩間民宅,一轉過身,那個女人的身影竟然就消失在轉角處,他連忙左右顧盼,怎麼可能?這個地方就這麼點大,怎麼可能會追丟?
孟軒推開她在門口消失的那戶民宅的門,反正這裡的房子看起來都是空的,進去看看應該不於被告個什麼擅闖民宅吧?除非地獄也有法院再說吧!
他推開房門,撥開門上的蜘蛛網,這麼晚上房子裡也沒開燈,加上屋裡傾倒的桌椅和家具上全都積滿了灰塵,更讓孟軒確定這是間荒廢數年以上的空屋,他的好奇心掩蓋了一切,實在很想看看地獄裡的住屋是怎樣的,說不定他以後也得在這裡定居呢!
不過他所處的這間屋子,其實和一般鄉村裡的木屋沒什麼兩樣,屋裡充滿了發霉的氣味,灰塵被孟軒走路時的腳步揚起,嗆得他摀住鼻子,才不會讓灰塵跑進他的氣管,雖然他也覺得奇怪,死人為什麼還需要呼吸。
等到塵埃落定,孟軒再細視屋內環境,他走到了另一間小房間裡,房間裡也有著一般房子裡該有的擺設,有張梳妝台,也有張床,只是全都落滿了灰塵,被褥上一點一點的暗褐色痕跡吸引了孟軒的視線。
「這什麼?」他大著膽子摸了一下,當然早就已經乾了,「是血跡?」以他當刑警的經驗,覺得被褥上的暗色污痕的確十分接近血液乾去之後的顏色,孟軒壓根忘了自己已經死了,現在可不是來查案的,但好奇心旺盛的他掀起被子,想看看底下還藏了什麼古怪的東西。
這一掀,可把他嚇得心臟差點忘了跳。
被褥底下赫然躺著一具乾枯的骸骨!
「這、這到底?」他雖然膽大,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弄得喘了幾口大氣,手上拉著的被角遲遲忘了放下,等心臟稍微安定一點,他才把被褥拉到一邊,細細看著那具乾屍。
這具乾屍的身形十分矮小,但以骨盆的寬度來說,應該不是小孩子,而是個生過孩子,上了年紀才使得身體縮矮的女人。
孟軒在警大時,修讀過法醫學課程,簡單的人體骨骼辨識對他來說還不是問題,此刻他終於開始懷疑,這裡真是他所想的地獄嗎?
仔細想想,地獄裡有墓碑已經是相當不合理,現在又發現了一具枯骨,這個地獄跟想像中的還真是大相逕庭。
他把頭稍微放低,靠近那具屍骨,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一陣女人的大喊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這聲音?」他聽見那女人的叫喊聲之後,立刻停止查看屍骨的動作,馬上衝出屋外,因為他認得那聲音。
「這次一定是晴妤!我不會聽錯的!」他飛也似地奔出屋外,快速的腳步在腐朽的木質地板上壓出吱呀的聲音。
「晴妤!」他奔出屋外後,看到一個苗條的女子正背對著他跌坐在地上,他忍不住對著那背影大喊一聲。
那女子猛然一回頭,的確是晴妤沒錯,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驚訝。
「孟軒?」晴妤剛被張詩慧放出的狂風吹得站不住腳,跌坐在地上,正在思考逃走的方法,忽然聽見孟軒的聲音在叫她,一度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回頭一看,自己身後的確站的是如假包換的孟軒,她不免也驚呼出聲。
而孟軒快步跑到晴妤身邊,腐屍所吹的風也隨著孟軒的來到戛然而止。
「妳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
兩人有默契地同時發問,又同時呆了一秒,晴妤想起自己剛才的遭遇,連忙四處張望,剛才還在她眼前張牙舞爪的腐屍已然消失,難道她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以她的力量,應該不至於會怕孟軒對她造成什麼阻礙,而大可以把他們兩個慢慢整死,現在卻忽然消失放著他們不管,莫非腐屍她還有什麼企圖?
「妳還沒回答我,妳怎麼在這邊?妳也被腐屍殺死了嗎?可惡!我真沒用,連妳都保護不了!」孟軒氣憤地握緊拳頭,懊惱不甘心自己的無用,連個弱女子都沒辦法保護,還當什麼刑警?
「死?什麼死?」晴妤睜大眼睛,似乎不太明白孟軒的意思。
「難道妳不是死了才來到這裡的嗎?這裡是地獄沒錯吧?」他搔搔頭,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不不,我想我們還沒死,只是靈魂出了竅,被腐屍困在她所設的魘障中,但為什麼她會選在這種場景,我還不明白。」晴妤很快把魘障的原理跟孟軒說了一遍,雖然他好像還是似懂非懂,但當他知道自己原來沒死,這點就令他樂不可支了。
「哈!我果然命不該絕,難怪我老覺得這個地獄怪怪的,原來我沒死啊!就說嘛!以前有個算命的說我可以活到九十歲,那有那麼容易被腐屍幹掉!」孟軒偷偷鬆了一口氣,如果地獄的景色真像這個幻境這麼荒涼,還是上天堂比較好,所以等他活回去之後,一定要多做點好事才行!
「先別高興得太早,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死,但是我們的肉體應該現在正躺在警局,呈現假死狀態,如果天亮前我們逃不出這個魘障,我們的靈魂就沒辦法回去肉體,猜猜看我們到時會怎樣?」晴妤學孟軒攤了攤手,無奈地說:「等天一亮,巧心她們一上班,就會發現我們心臟麻痺死亡的屍體,到時我們會比死了更慘!」她神色凝重地看著手錶,她並不想嚇孟軒,不過這不是展現樂觀態度的時候,事情還是非常危急,沒辦法掉以輕心。
「啊?比死了還慘?是怎麼個慘法?」孟軒看起來還是一派樂天的模樣,好像事不關己一樣,晴妤真沒見過這樣的人,死到臨頭還像隻七月半的鴨子,只好加重語氣說:「如果回不去,我們會變成連孤魂野鬼都不如的死靈,永生永世都在這個虛擬空間裡飄蕩,夠可怕了吧?」
- Jun 07 Wed 2006 12:52
弒探(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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