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急忙想抽手,但卻被孟軒緊緊握住,黑影驚道:「不可能,你明明一直都在昏迷,為什麼會忽然醒過來?下午我還聽醫生說你的情況一點都沒有變啊!」
孟軒露出莫測的的淺笑,揚起下巴指向黑影身後藏在黑暗中的衣櫃,「這你就得問問她們了。」
黑影驚慌轉頭,衣櫃的門刷一聲打開,巧心和晴妤從裡面爬出來,站在黑影面前,衣櫃裡面好像還蜷縮了一個人,只是太暗了看不清楚。
「這、這不可能,怎麼連妳們兩個都在這裡,我今天一直在注意這間的情況,除了醫生和護士沒有人進來過,連門口守著的警察都開小差,這間房間裡應該只有你一個人啊……」
但當他看見巧心和晴妤的穿著時,他卻噤住了口。
她們兩個身穿護士白色衣裙,而衣櫃裡躺著的那個人也正穿著醫生的白袍,這足以解釋為何黑影儘管多番注意,卻漏算了巧心和晴妤懂得用變裝混進孟軒的病房。
「你……你早就醒了?只是裝昏迷?」黑影轉頭向孟軒,不甘心地問道,為什麼?明明只要做完這一次他就可以自由,卻像是誤入陷阱的兔子般,一切都落入孟軒的算計?
「不不,一直到今天下午之前我的確都還是昏迷的,只是……該怎麼說呢?我卻對這陣子發生的事瞭若指掌。」孟軒笑笑,手上的勁道卻是絲毫不放鬆,使出狠勁緊抓住黑影的手腕。
「最不像凶手的、最讓人同情的人竟然是凶手,果然是老套推理小說才會出現的情節,幫我轉告那位來無影去無蹤的幕後策畫者,這一次的比賽算是他輸了。」孟軒不斷搖頭,像是對自己輕易破解對方設計出來的詭異感到無奈,他以為幕後黑手有多大的能耐,原來只不過是看了許多推理小說從中偷取計謀的抄襲者。
只是孟軒當時沒能料到,對方的能耐絕不只他所看到的那樣。
「該結束了。」晴妤在黑暗中低聲道,巧心則伸手開了燈。
強烈的光線照得眾人一下子睜不開眼,而孟軒手上握著那隻光滑無瑕的手腕主人,此刻正用憎恨又恐懼的複雜眼神看著他們。
「妳輸了,楊芝雯。」孟軒直視著少女的眼神,楊芝雯用力抽手,孟軒聳聳肩,現在晴妤跟巧心都站在門口,她也如同甕中之鱉,逃也逃不了了。
「你明明還在昏迷,為什麼會突然醒過來?」楊芝雯不甘心地說,孟軒和晴妤交換了個眼神,也該把事情說個清楚,讓楊芝雯心服口服。
孟軒點了根煙,像是說故事一樣娓娓道出他那天和晴妤逃出腐屍幻境後的事。
孟軒被腐屍重創,靈魂受了重傷,雖然勉強被晴妤將靈魂救回現實,拖回肉體,但是靈魂受創太重,已經回天乏術,在醫院勉強撐了段日子,一直無法復原。
幾天後,他的生命力再頑強,也到了盡頭,肉體躺在醫院病床上呈昏迷,而靈魂卻即將煙消雲散。
當孟軒只剩一絲意識,靈魂即將脫離肉體死去時,忽然聽見耳邊傳來徐瓊的聲音。
「警官……」徐瓊的聲音悠悠蕩蕩,忽遠忽近地在他耳邊懸浮,他睜不開眼,也發不出聲音,只是默默聽著徐瓊的聲音。
「警官,你不能死……」徐瓊的聲音清楚了些,孟軒恍惚中覺得奇怪,當日她不是拖著腐屍下地獄了嗎?為什麼還能跟他說話?莫非自己也到了地獄?
「你聽我說,我在地獄見到了一個人,他告訴我,你是一個萬中無一,具有光明能量的人,他要你幫他一個忙,若你願意交換條件,他可以讓你的靈魂不死,警官,你一定要活下來……」朦朧中,似乎有隻手握上了孟軒的手。
「聽我說,他說他曾經因為同情一個冤死的鬼魂,給了她極大力量,那個鬼魂跟幕後策畫者之間有著莫大關聯,但是那個鬼魂並沒有遵守條件償還她必須付出的東西,所以……」徐瓊低聲在孟軒耳邊說出那個神秘使者要他達成的事,有些條件極為嚴苛,孟軒在懵懂中只記得了一些,但是他很清楚知道,做下這個約定他也必須付出代價。
「只要黑手一天不除,就會有更多無辜的人陷入危險,我不怕告訴你,際槐鎮還有一些像我跟詩慧一樣,在注定之日逃出來的倖存者,那個幕後黑手一定會一一殺死他們,算我求你,你答應使者的條件救救他們好嗎?」徐瓊的聲音轉為懇切,她為了來幫助孟軒才勉強維持住靈魂不散,她實在很怕將來在地獄看到更多無辜的人死於非命,現在她是已死之身,孟軒若死,她想不出來還有誰有這種智慧和能力可以幫助際槐的殘存者。
孟軒聽得模糊,但是他也聽出徐瓊只是來替一個有著強大力量,可以決定人生死的神秘人物傳話,更知道自己的生命還沒到盡頭。
還有轉機。
他腦海中忽然浮現晴妤的淚顏,若做出選擇,他是否還能有再見她的機會?
能否和她分享她的笑容、她的哀傷,替她分擔那沉重又無奈的往事?
除了她,他很快又想到那一群好同事,做事勇敢有衝勁的巧心、常偷懶卻總是跟在自己後面唯命是從的裕全、行事謹慎的老羅,以及默默做好所有事,幫他們善後的敬婷,自己何其有幸,才能跟這些人在同一小組。
一想到這些人,讓他毫不猶豫,雖然重生後可能要經過很多考驗及試煉,當然也要付出代價,但是如果付出這些可以讓他連接上即將中斷的人生,他願意接受。
他拚著一絲力氣,睜開眼,彷彿看見徐瓊焦急的容顏在他意識裡飄浮,他對著徐瓊點點頭。
一陣低沉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契約成立。」
- Oct 14 Sat 2006 05:40
弒探(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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