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那個女子緩步走進倚紅樓正門,不顧嘴裡還塞滿了飯菜,急急衝下樓,心中全是疑問,為什麼若雪也出現在這裡?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那美貌的女人跟若雪長得實在太像,她慌忙奔下樓梯,如果若雪也在這裡,她就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但當她到了樓下,那名女子早已進了倚紅樓,小芹想跟著衝進去,卻被門口一個彪形大漢攔住,用兇惡的眼神瞪著她,彷彿她是來搗亂的一樣。
「放開我!她是我朋友!」小芹不斷扭動掙扎著,口裡還連連呼叫:「若雪!若雪!」她看見那黃衫女子的背影直直向裡面走,聽了她的呼叫聲卻沒回過頭來,小芹見她不搭理自己,急得亂踢亂打,讓那個彪形大漢額露青筋,舉拳想要揍她.幸好從對面飯館趕過來的白樂天和古嘉榕慌忙從彪形大漢的手上搶救下她。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小芹大喊道,明明若雪就近在眼前,為什麼她不理她呢?古嘉榕把她拉到一旁,而白樂天則對門口憤怒的保鑣充滿歉意地說:「對不住啊!她的這裡……」他指指自己的腦袋,低聲說:「有點問題,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她吧!」然後偷偷塞了幾文錢到大漢的手裡,他才冷哼一聲道:「看好她!我們倚紅樓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
小芹見那個女子的背影漸去漸遠,隱沒在倚紅樓內,不禁大失所望,但看了看門口兇神惡煞的保鑣,白樂天在她耳邊低聲道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她只好把想衝進去的念頭打消,乖乖跟著白樂天和古嘉榕回家,一路上她不斷告訴白樂天那個女子是多麼像若雪,但白樂天卻只是搖頭。
「要不是妳眼花,要不就是人有相似,總之她不可能是妳的朋友若雪。」白樂天有點同情地望著小芹,好像她已經精神錯亂了一樣,小芹激動地問:「為什麼?你認識她?」
「不只我認識她,全宣州城的人就算不認識她也聽過她的芳名,她就是倚紅樓花魁蘇月吟,她都已經住在這裡很多年了,怎麼會是妳的朋友?」白樂天看向古嘉榕,忽然詭譎地一笑:「這事我們古兄也清楚得很,是不是啊?」
小芹愣愣說道:「花魁?那不就是……」
「當然也是倚紅樓裡的花姑娘,只不過她比較特別,雖然她只賣藝不賣身,但是仍然多的是有錢人一擲千金只為與她喝杯酒,可惜雖然有很多窮小子也想一睹芳顏,卻連倚紅樓的大門都進不去,有時我真想勸他們盡早放棄,正正經經地娶個好姑娘回家就好。」白樂天說著,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古嘉榕一眼,他的臉微紅,別過頭去似乎不想理白樂天說的話。
「可是她真的很像我朋友……」小芹不甘心地說道,雖然她可能已經在宣州城住了很久,但說不定若雪在經過時光隧道的時候降臨的時間點不一樣啊!
她跟白樂天爭論了半天,總之就是堅持一定得非見見那位蘇月吟問個清楚,白樂天一攤手,「那妳說吧!沒有幾千兩想見到她是不可能的,妳有嗎?我可沒有。」
「我可以偷偷潛進去找她啊!總之我一定要問個清楚!」小芹堅定地說,「我要趁晚上爬牆進去看看,你們不用理我沒關係,我自己去就行。」
「妳瘋啦?」白樂天哼了一聲,不太想理她,但古嘉榕卻極力勸阻,其實他自從三年前偶然在倚紅樓門口撞見蘇月吟之後,就再也無法忘記她的倩影,但那種地方,豈是他這樣的窮書生揮霍得起的?他也知道想潛進倚紅樓是不可能的事,常有人偷偷趁夜想溜進去,卻往往被埋伏的保鑣打得鼻青臉腫,直著進去橫著出來。
想見蘇花魁,就得有錢,這在宣州城已經是鐵一般的定律了。
再者,近來入夜時根本就沒人敢在街上晃蕩,怪事連天發生,性命要緊啊!
「你們不懂,我一定得想到辦法見她一面!」小芹急道,她知道古嘉榕是不想她出事,但是她一定得把這件事弄個明白,不然她無論如何也不甘心。她嘆了口氣,說道:「別管我!我有辦法的!」說完她拔腿就跑,就算古嘉榕在她身後呼喊她也不理。
雖然她那夜親眼見到了慘死的女屍,但是現在想見若雪的思緒已經塞滿了她整個腦子,根本無暇顧及到恐懼,她跑到倚紅樓的後巷,仔細觀察了牆的高度及有無輔助物。
好運的是,一棵大樹從倚紅樓的庭院內生長到圍牆外,幾根樹枝看起來還挺堅固的,小芹仔細研究著該怎麼借力才能爬上牆壁。
正當她出神,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想進倚紅樓,這樣是不行的喔!」
她慌忙回頭,怕是自己的計策被人發現,身後站的卻不是門口那虎背熊腰的保鑣,而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個子不高,有著一雙清亮的大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是誰?」
「想進去是吧?我剛剛都聽到了喔!行!十兩銀子。」那少年咧嘴笑道,小芹攤手道:「這麼說,你有辦法進去?」
少年嗤了一聲,好像小芹問了什麼白痴問題一樣,「真沒想到妳這麼孤陋寡聞,想進去沒點管道怎麼行?這時候就只能靠我驚天動地妙手神算翩翩美少年微之啦!」
「你說什麼?」小芹沒聽清楚他那一長串像是自誇的頭銜,連忙追問。
那少年雙眼上翻,一副遇上豬腦袋的樣子,「唉!本少爺再說一遍,妳可聽清楚了啊!本少爺乃驚天動地妙手神算翩翩美少年元微之是也!」
- Aug 18 Fri 2006 06:41
宣城殘恨(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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